“林队长，退役手续都办完了。”我把最后一份文件递给档案员，心里五味杂陈。
十二年的军旅生涯就这样结束了，从一个懵懂的新兵蛋子到女连长，这身军装陪我走过了人生最美好的年华。我整理着自己的物品，准备离开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营区。
“慢着，林雪梅！”身后传来团长洪亮的声音。
我转过身，看见团长快步向我走来，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
“团长，还有什么事吗？”
团长走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说：“有个死了三年的人要见你。”
我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01
我叫林雪梅，今年三十二岁，刚刚办完退役手续。
说起来，我这个女连长在部队里也算是个传奇人物了。当年以优异成绩考入军校，毕业后分配到这个边防团，一干就是十二年。从排长到连长，每一步都走得踏踏实实。
部队里的兄弟们都叫我“铁娘子”，不是因为我长得凶，而是因为我办事从不拖泥带水，训练起来比男兵还狠。记得刚当连长那会儿，手下有个叫张强的班长总是不服气，觉得一个女人管不了他们这帮大老爷们。
“连长，您这训练强度是不是太大了点？”张强有一次训练后找到我。
“怎么，觉得跟不上？”我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
“不是跟不上的问题，是觉得没必要这么拼命。”
我二话不说，直接跟他比了一场五公里武装越野。结果他输了整整三分钟。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质疑我的能力了。
这些年来，我们连队在各种比武竞赛中拿了不少奖。去年还被上级表彰为“先进连队”，我个人也荣立了二等功。按理说，这样的成绩完全可以继续留在部队发展，但我还是选择了退役。
原因很简单，我累了。
不是身体累，是心累。这些年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在男性占主导的军营里站稳脚跟，我付出了太多。错过了最佳的结婚年龄，也错过了很多本该属于女人的美好时光。
“雪梅，你真的决定要走？”副团长王建军找我谈过好几次话。
“决定了，王叔。”我一直这么叫他，因为他是我父亲的老战友。
“你这一走，连队怎么办？好不容易培养出你这么个人才。”
“会有更合适的人接替我的。”我笑着说，“再说，我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王建军叹了口气：“也是，女孩子家家的，总不能一辈子都在部队里耗着。”
02
办退役手续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十二年积累下来的物品还真不少，军功章、奖状、照片、日记本，每一样都承载着一段回忆。翻到一张三年前的合影，我的心情瞬间沉重起来。
照片上是我们连队参加演习时的合影，二十多个人站成两排，个个精神抖擞。我的目光落在前排左二的位置上，那里站着一个清秀的年轻战士，正是李明华。
李明华是我们连队的通讯兵，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战士之一。他不仅专业技能过硬，人也特别善良，总是默默帮助战友。大家都很喜欢这个话不多但很靠谱的小伙子。
三年前，李明华在一次执行任务时意外牺牲了。那是一个雨夜，他和另外两名战士去山区检修通讯设备，结果遇到了山洪。其他两人获救了，只有他被冲走了，连遗体都没找到。
“连长，明华他…”当时赶来报告的班长哽咽着说不下去。
我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先是不敢相信，然后是愤怒，最后是深深的自责。作为连长，我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兵。
那段时间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总觉得是自己的决策失误导致了这个悲剧。虽然上级调查后认定这是意外事故，但我心里的愧疚感却从未消散。
“雪梅，你不能这样折磨自己。”指导员刘政委多次找我谈话，“明华的牺牲不是你的错，这是意外。”
“如果我当时多考虑一下天气因素…”
“没有如果，这就是军人的命运。我们能做的就是化悲痛为力量，把连队建设得更好。”
从那以后，我变得更加严格，对自己严格，对战士们也严格。我不允许再出现任何安全事故，哪怕是最小的隐患我也要排除。
03
正在整理这些照片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进来的是我的老班长陈大山，他现在是团里的军械员，马上也要退役了。
“雪梅，听说你明天就走了？”陈班长坐在我对面。
“是的，一切手续都办完了。”我放下手里的照片。
“舍得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不舍得是假的，但人总要向前看。”
“也对，你这个年纪，确实该考虑个人问题了。”陈班长点了根烟，“对了，你知道团长最近在忙什么吗？”
“不知道，怎么了？”
“这几天总看见他神神秘秘的，还有几个陌生人出入团部。听说是上面来的什么专家。”
我皱了皱眉：“什么专家？”
“不清楚，反正不是我们这个级别能接触到的。”陈班长弹了弹烟灰，“不过我听通讯科的小刘说，好像跟三年前那件事有关。”
“哪件事？”我心里咯噔一下。
“就是李明华的事。小刘说那些专家一直在调取当时的通讯记录和气象资料。”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为什么要调取这些？”
“谁知道呢，可能是例行检查吧。”陈班长看了看我的脸色，“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陈班长站起身：“行了，不说这些了。明天你就要走了，今晚我们几个老伙计想给你送送行，怎么样？”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那好吧，保重。”
04
陈班长走后，我一个人坐在宿舍里发呆。
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又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那天下午，气象部门发布了暴雨预警，但山区的通讯设备确实出了故障，影响到了整个防区的通讯联络。
“连长，山区基站信号中断了。”李明华跑来报告。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虽然还没下雨，但乌云密布，明显要变天。
“能不能等明天再去？”
“恐怕不行，今晚有重要的通讯保障任务，必须尽快修复。”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这次任务。按照程序，我派了三个人的小组，由李明华负责技术，另外两个战士负责安全保障。
“记住，安全第一，如果天气恶化立即撤回。”我反复叮嘱他们。
“明白，连长。”李明华敬了个礼。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两个小时后，暴雨如期而至。又过了一个小时，山洪爆发了。等我们赶到现场时，只找到了两个战士，李明华已经被洪水冲走了。
“我们一直拉着他的，但是水流太急了…”一个获救的战士哭着说。
“他最后还在喊，让我们先走，说他会游泳…”
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
后来的搜救工作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但始终没有找到李明华的遗体。最终，他被认定为因公殉职，追认为烈士。
我一直觉得，如果当时我再谨慎一些，如果我坚持等到天气好转再去，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这种愧疚感伴随了我整整三年，也是我决定退役的重要原因之一。
05
第二天一早，我拖着行李箱准备离开营区。
这是我在部队的最后一个早晨，一切都显得那么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里的一草一木，陌生的是即将告别的心情。
“林连长！”身后传来战士们的喊声。
我转过身，看见整个连队的战士都站在宿舍楼下，他们自发组织起来为我送行。
“连长，您要保重！”
“连长，别忘了我们！”
“连长，有空回来看看！”
看着这些朝夕相处的面孔，我的眼眶湿润了。这些孩子，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兵，每一个都像我的弟弟一样。
“都好好训练，听新连长的话！”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是！”整齐的回答声响彻营区。
我向他们敬了最后一个军礼，然后转身向营门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因为我知道，这一走可能就是永别了。
走到营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阳光正好，照在营区的建筑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慢着，林雪梅！”
我转过身，看见团长快步向我走来，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我不认识的人，看起来像是便衣。
“团长，还有什么事吗？”我有些疑惑。
团长走到我面前，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人后，压低了声音说：“有个死了三年的人要见你。”
我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您说什么？”
“你没听错。”团长的表情更加严肃了，“跟我来，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调查。”
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脑子里一片混乱。死了三年的人？难道是…
06
团长带着我和那几个便衣来到了团部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像是领导，另外几个应该是技术人员，桌上摆着各种设备和资料。
“请坐。”中年男子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忐忑不安地坐下，团长坐在我旁边。
“林雪梅同志，我是军区情报部的张处长。”中年男子自我介绍道，“今天请你来，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什么情况？”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张处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示意身边的技术人员操作设备。很快，墙上的投影仪显示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监控截图，虽然有些模糊，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照片中的人——李明华。
“这是昨天晚上在距离这里三十公里的青山镇拍到的。”张处长说道。
我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李明华三年前就…”
“就牺牲了，对吧？”张处长看着我，“但是这张照片说明，他可能还活着。”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李明华还活着？这怎么可能？我们明明找了一个星期都没有找到他的遗体，而且都过去三年了…
“你确定这是李明华吗？”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百分之九十确定。”另一个技术人员说道，“我们使用了最先进的人脸识别技术，匹配度达到了92%。”
“但这也不能完全证明什么，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很多。”我还是不敢相信。
张处长又示意技术人员切换画面，这次显示的是一段视频。虽然画质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看出视频中的人走路姿势和李明华非常相似，特别是左肩略微下垂的特征，这是李明华的独有特点。
“这个人不仅外貌像李明华，连走路姿势都一模一样。”张处长说，“而且据青山镇的居民反映，这个人三年前就出现在那里了，时间正好对得上。”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那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因为他一直很低调，很少在公共场所出现。这次是因为镇上发生了一起火灾，他救了一个孩子，才被监控拍到。”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完全崩塌了。
李明华还活着？那这三年来我承受的愧疚和痛苦算什么？那场追悼会算什么？那些眼泪算什么？
“如果他真的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要让我们以为他死了？”我的声音开始颤抖。
张处长和团长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说：“这正是我们需要调查的问题。林雪梅同志，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去青山镇一趟。”
“去青山镇？”
“是的，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李明华，我们需要搞清楚这三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你作为他的直接领导，最有可能让他开口说话。”
我沉默了很久，脑子里一片混乱。
如果李明华真的还活着，那我一定要见到他，一定要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我跟你们去。”
07
青山镇距离我们部队驻地三十公里，是一个典型的山区小镇。
我们一行人开了两辆车，一路上我的心情都很复杂。既期待又害怕，期待的是能够再次见到李明华，害怕的是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真相。
“林雪梅同志，你对李明华这个人了解多少？”张处长在车上问我。
“他是我们连队最优秀的通讯兵之一。”我回忆着，“专业技能过硬，人品也很好，从来不惹事，总是默默帮助别人。”
“家庭情况呢？”
“他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考上军校后就入伍了，没有什么亲人。”我突然想到什么，“也许正因为如此，他失踪后也没有家属来寻找。”
“那他在部队里有什么特殊的经历吗？比如接触过什么机密信息？”
我摇摇头：“没有，他就是一个普通的通讯兵。虽然技术好，但接触的都是常规通讯业务。”
张处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车子在山路上颠簸着前进，我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五味杂陈。三年前那个雨夜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里，如果李明华真的还活着，那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青山镇。这是一个不大的镇子，街道不宽，房屋也比较陈旧，典型的山区小镇的样子。
“他住在镇子北边的一个小院子里。”当地派出所的所长给我们带路，“平时很少出门，偶尔会到镇上买些生活用品。大家都叫他李师傅，说他会修各种电器。”
听到“会修各种电器”这个信息，我的心跳又加速了。李明华在部队里就是搞通讯的，对各种电子设备都很精通，修电器对他来说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我们来到了一个小院子门前，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门口种着几盆花，显然有人精心打理。
“就是这里。”派出所长指着院门说。
张处长示意其他人在外面等着，只让我和他一起进去。我深吸了一口气，跟着他走向院门。
08
院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院子里很安静，只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鸟叫声。房屋是老式的平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维护得不错。
“有人在家吗？”张处长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我们走到房门前，门也是虚掩着的。张处长轻敲了几下门框：“李师傅，有人在吗？”
还是没有回应。
“可能不在家。”我说。
就在这时，房子里传来了轻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走动。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李师傅？”张处长又喊了一声。
房门慢慢开了，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
那一瞬间，我感觉时间静止了。虽然他的头发长了，脸上也多了胡须，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李明华，我的兵，那个我以为已经死了三年的战士。
“连长？”他看到我时，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明华…”我的声音哽咽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三年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消失了，我又回到了那个雨夜，回到了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李明华的声音很平静，但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紧张。
“昨天晚上你救人的时候被监控拍到了。”张处长说，“李明华同志，我们需要跟你谈谈。”
李明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让开了身子：“进来吧。”
房间里很简单，几件基本的家具，墙上挂着一台老式电视机，角落里放着一些修理工具和电器零件。一切都很普通，就像一个普通山民的家。
“这三年你一直住在这里？”我问他。
“是的。”李明华倒了两杯水给我们，“连长，你现在还好吗？”
“我刚刚办了退役手续。”我看着他，“明华，你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吗？你知道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吗？”
李明华低下了头：“对不起，连长。”
“对不起？就这么一句对不起？”我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我有多自责吗？你知道部队为你举行了追悼会吗？”
“我知道。”李明华的声音很小。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不回来？”我站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让所有人以为你死了？”
李明华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有着复杂的情感：“连长，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09
“什么意思？”张处长插话道，“李明华同志，请你详细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
李明华看了看张处长，又看了看我，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实话。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追问道。
李明华沉默了很久，然后慢慢开口：“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去山区修理通讯设备。任务完成后，正准备返回，突然遇到了山洪。”
“然后呢？”
“洪水来得很急，我们三个人被冲散了。我被冲到了下游的一个山洞里，昏迷了很长时间。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部队？为什么不联系我们？”我不理解。
李明华又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我在山洞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张处长立刻警觉起来。
“一些…不应该存在的东西。”李明华的表情变得严肃，“连长，你还记得三年前我们部队附近发生的那些奇怪事件吗？”
我皱了皱眉：“什么奇怪事件？”
“牧民丢失的牲畜，山区出现的不明飞行物，还有那些失踪的登山者。”
我想了想，确实有这些事情，但当时我们都以为是自然现象或者意外事故。
“这些跟你失踪有什么关系？”
李明华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因为我在那个山洞里看到了真相。那些失踪的人和牲畜，都在那里。”
“什么意思？”我感到一阵寒意。
“他们都死了，但不是自然死亡。”李明华转过身看着我们，“有人在那里做实验，用活体做实验。”
张处长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你确定吗？”
“我亲眼看到的。”李明华说，“那个山洞被改造成了一个地下实验室，里面有很多我从来没见过的设备。我看到了那些失踪的人，他们被关在笼子里，像动物一样。”
我感到胃里一阵翻腾：“这怎么可能？”
“刚开始我也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李明华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想要救他们，但我一个人根本做不到。那些人有武器，而且人数很多。”
“那你为什么不报告？”张处长问。
“我想过，但我很快发现，这些人可能跟我们内部有联系。”
10
“内部有联系？”我和张处长几乎同时问道。
李明华点点头：“我在那个实验室里看到了一些文件，上面有我们部队的印章，还有一些我认识的签名。”
“谁的签名？”张处长追问。
“我不能确定，因为光线很暗，而且我当时很紧张。”李明华摇摇头，“但我可以确定，这个实验室的存在，我们部队里肯定有人知道。”
我感到头晕目眩，这些信息太震撼了：“所以你选择了失踪？”
“我别无选择。”李明华苦笑道，“如果我回去报告，而部队里真的有内鬼，那我很可能会被灭口。如果我不回去，至少还能想办法救那些人。”
“那你这三年都在做什么？”
“我一直在暗中调查，想找到更多的证据，也想找到合适的人来举报这件事。”李明华说，“我知道连长你是好人，但我不确定你身边的人是否可信。”
张处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这个实验室现在还在吗？”
“应该还在，但他们可能已经转移了位置。”李明华说，“这三年来，我一直在关注那个区域，发现他们的活动越来越隐蔽了。”
“你有证据吗？”
李明华走到床边，从床垫下面拿出一个包装严密的袋子：“这里面有一些照片和文件，都是我当时偷拍的。”
张处长接过袋子，小心地打开，里面确实有一些照片和文件复印件。虽然画质不是很清楚，但确实可以看到一些异常的场景。
“这些足够作为证据了。”张处长说，“李明华同志，你愿意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吗？”
李明华看了看我：“连长，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握住他的手：“明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安全。这三年来我一直在自责，以为是我害死了你。现在知道你还活着，我比什么都高兴。”
李明华的眼圈红了：“连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别说对不起，我们是战友。”我拍拍他的肩膀，“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真相查清楚。”
11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院子外面传来了汽车声。
张处长立刻警觉起来：“谁来了？”
李明华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好，是他们来了。”
“谁？”
“那些人，他们找到这里了。”李明华快速收拾着东西，“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张处长掏出手机想要联系外面的人，但发现没有信号：“信号被屏蔽了。”
院子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听起来有不少人。我透过窗帘往外看，看到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正在包围这个院子。
“有后门吗？”张处长问。
“有，但他们肯定也会堵住后门。”李明华说，“我们被包围了。”
我的心跳得很快，但作为一名军人，我知道现在不能慌：“明华，你对这里的地形熟悉吗？”
“很熟悉。”
“有没有其他的出路？”
李明华想了想：“有一个地方，但很危险。”
“什么地方？”
“房子后面有一条小溪，顺着小溪往下走可以到达镇子另一边。但那条路很险，而且现在是雨季，水位很高。”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走吧。”我说。
李明华带着我们从后门悄悄溜出去，院子后面确实有一条小溪，水流湍急，而且水位确实很高。
“小心点，石头很滑。”李明华提醒我们。
我们沿着小溪往下游走，水声掩盖了我们的脚步声。走了大概十分钟，后面传来了喊叫声，显然那些人发现我们逃跑了。
“快点！”张处长催促道。
就在这时，我脚下一滑，差点掉进溪水里。幸好李明华眼疾手快，拉住了我。
“连长，小心！”
“谢谢。”
我们继续往前走，身后的喊叫声越来越近。显然那些人已经追上来了。
12
“前面有个山洞，我们可以暂时躲一下。”李明华指着前方说。
我们快速向山洞跑去，刚进洞口，外面就传来了追兵的声音。
“他们往这边走了！”
“搜查这一带的所有地方！”
我们躲在山洞深处，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山洞很深，而且有好几个分支，一时半会儿他们应该找不到我们。
“这是什么地方？”张处长小声问。
“这是天然形成的溶洞，有很多分支通道。”李明华也压低声音，“我以前探索过，知道哪条路可以出去。”
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看来那些人暂时没有发现这个山洞。
“明华，那些人是谁？”我问。
“我也不完全清楚，但肯定跟那个实验室有关系。”李明华说，“这三年来，我一直很小心，没想到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你救人的事情暴露了。”张处长分析道，“他们一直在监控这一带。”
我们在山洞里休息了一会儿，确认外面没有动静后，李明华带着我们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了山洞。
“我们现在去哪里？”我问。
“先到镇上，想办法联系你们的人。”李明华说，“然后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我们小心翼翼地回到镇上，发现我们的车还在原地，但我们的同事都不见了。
“他们去哪里了？”我有些担心。
张处长检查了一下车子，发现车胎被扎破了，而且车里被翻得乱七八糟。
“看来我们的人也遇到麻烦了。”张处长的脸色很难看。
就在这时，一个当地人走过来：“你们是刚才那些人的朋友吗？”
“是的，你看到他们了吗？”
“看到了，他们被一些人带走了。”那人说，“那些人开着黑色的车子，看起来不像好人。”
我和张处长对视了一眼，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
“现在怎么办？”我问。
张处长想了想：“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然后想办法联系上级。”
“用我的车吧。”李明华说，“我有一辆摩托车，藏在镇外的一个地方。”
结语
三个月后，那个隐藏在山区的非法实验室被彻底摧毁，相关的犯罪分子全部落网。李明华提供的证据起到了关键作用，他也因此被重新认定为英雄。
我重新穿上了军装，被调到军区情报部门工作。李明华也恢复了军籍，成为了我的搭档。我们一起负责调查类似的案件，保护更多无辜的人。
那个雨夜的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而我们的友谊也在这次经历中变得更加坚固。有些时候，死亡并不意味着结束，而是另一种形式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