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万8收下同事的丰田,修空调拆面板时,眼前一幕让我浑身发僵

 128    |      2025-08-30 02:12

“老赵,答应我,不管以后日子咋样,别轻易卖这车。”

2010 年军营转业前,周磊将自己的丰田花冠以两万八的低价卖给战友赵伟,还反复叮嘱这句话。

赵伟带着这辆车回到县城,靠它跑运输撑起家庭,从拉农产品到救急送医,花冠成了家里的“福星”。

可周磊此后却断了联系,赵伟多年寻找无果,花冠也渐渐老化出故障。

2024 年夏天,赵伟送车去修空调,师傅拆开面板时,一个泛黄的黑色塑料袋突然掉出 ——

里面藏着的东西,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01

2010 年初夏,军营老槐树上刚响起蝉鸣,我和周磊的五年军旅生涯就快结束了。

我们是同批从老家入伍的兵,在侦察连的泥地里滚过、演习场的暴雨里拼过,这份过命交情,比亲兄弟还亲。

“老赵,听说你转业回县城?”

周磊蹲在宿舍角落捆行李,迷彩服磨毛的袖口蹭着军靴,头也没抬地问。

“嗯,家里就我一个娃,我妈去年摔了腿,得回去搭把手。” 我捏着叠好的常服,指腹蹭过肩章星花,“你呢?留队还是走?”

“我跟老乡约好去广州找活。” 周磊停下手,黝黑的脸浮出怅然,

“老赵,这一别,下次见面还不知道啥时候。”

军营里的友谊最纯粹,没有职场的勾心斗角,只有站岗时递的半块面包、拉练时扶的一把胳膊。

想到要分开,两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喉咙都发紧。

“对了,” 周磊突然拍大腿,眼睛亮起来,

“我那辆丰田花冠,你不是总说开着顺手?”

我点头。那是辆 2007 款二手花冠,跑了三万多公里,但周磊保养得仔细,引擎盖打开连点油泥都没有。

拉练结束后,我总爱蹭他的车去镇上买东西。

我确实喜欢,可当时我月津贴才一千出头,五年攒的钱,连车价零头都不够。

“我把车转给你,留个念想。” 周磊拍我肩膀,掌心老茧蹭得我胳膊发疼。

“别逗了,那车最少也得六万多,我哪拿得出?”

我苦笑着摇头,手不自觉攥紧口袋里的银行卡 —— 那是我全部积蓄,刚够两万八。

“谁跟你逗?” 周磊皱眉,语气认真,“

两万八,有这笔钱,车今天就能开走。”

我愣住,伸手摸他额头:“你没发烧吧?这价连二手车行收都不止。”

“咋,嫌贵?” 周磊咧嘴笑,露出白牙,

“咱们是兄弟,我能坑你?这车我买时就是二手的,又开了两年,两万八很公道。”

我知道他想帮我,可这差价太离谱。

2010 年的县城,保养好的二手花冠,最少也得五万往上。

我刚要推辞,周磊先堵话:“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去车管所过户,你备好钱就行。”

看着他斩钉截铁的样子,我鼻子一酸。这个兄弟,总在我最难时,把我往亮处拉。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我们就开车去车管所。

初夏的风还带着凉意,周磊降下一半车窗,手指在方向盘上敲着节奏,嘴里哼着军歌。

过户签字时,我把装着两万八现金的信封递给他。

他接过去时指腹顿了下,低头塞进迷彩服内袋,声音轻了点:

“老赵,这车得好好养,别看是老车,勤保养再开十年没问题。”

“我知道,肯定当宝贝护着。” 我攥着刚到手的行驶证,指腹反复蹭着车主栏 “赵伟” 两个字,心里发烫。

办完事,周磊陪我把车开回营区。

路上他把车的脾气说得分明:

“空调去年刚换压缩机,夏天开二档就凉;收音机调 102.7,能收省里交通台,跑长途不闷;油箱见底别慌,还能跑二十公里,够找加油站。”

“你对这车比自己还上心。” 我笑着说。

“那可不,跟了我三年,哪个螺丝松了我都知道。”

周磊笑了笑,突然收住表情,侧头看我,“老赵,答应我,不管以后日子咋样,别轻易卖这车。”

我纳闷:“为啥?”

“没为啥,就是觉得这车有意义。” 他避开我目光,盯着前路,

“再说你回县城得有代步工具,有车办事方便。”

我点头,暗暗发誓,就算以后换新车,也得留着这辆花冠——

它不只是车,是我和周磊的交情凭证。

当晚,几个要好的战友凑钱在营区外小饭馆请客。

菜没上齐,酒杯就碰得叮当响,有人拍我肩膀笑:“老赵,以后回县城当老板,可别忘兄弟们!”

“就是,有车的人不一样,以后去县城找你,得开车接我们!”

周磊坐在我旁边,没多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喝啤酒。

我看出他心情不好,凑过去问:“舍不得车?”

“不是舍不得车,是舍不得你们这些兄弟。” 他灌了口酒,眼圈发红,

“老赵,以后遇难处别硬扛,给我打电话,就算在广州,我也想办法帮你。”

“知道了,你也一样,有事别憋着。” 我用力握他的手,掌心温度烫得人心暖。

第二天一早,周磊要走了。

我们几个战友在营区门口送他,看着他背着迷彩包钻进去火车站的大巴,我心里空落落的。

“保重!” 我朝车窗大喊。

周磊扒着玻璃挥手,嘴里喊着什么,风却吹散了声音。

大巴越开越远,变成小点,我还站在原地。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周磊。

02

转业回县城,现实很快给了我一巴掌。

我想找份稳定工作,可县城单位要么不招人,要么张口要“关系”。我跑了一个多月,鞋底磨破两双,还是没着落。

“小赵,你条件不错,但这岗位已经定好人了。”

人社局科长坐在办公桌后,转着钢笔,语气客气却疏远。

“那还有别的岗位吗?” 我攥着简历,指节发白。

“暂时没有,有消息会通知你。”

走出人社局大楼,六月太阳晒得地面发烫,我站在路边看来往电动车,心里又酸又涩。

在部队练的一身本事,回地方却连份工作都找不到。

我爸看我早出晚归没动静,蹲在门口抽旱烟叹气:

“儿子,跟我种地吧,虽累点,但饿不着。”

“爸,再给我半个月,我肯定能找到活。” 我咬牙说,不想认怂。

就在我愁得睡不着时,看到了院子里的丰田花冠。

既然找不到工作,不如自己干?

我决定用这车跑运输—— 县城周边乡镇多,拉点农产品、化肥,应该能糊口。

第一单生意是帮邻村王大伯拉棉花去镇上收购站。

车斗装了满满两袋棉花,我握方向盘时有点慌,这是我第一次开自己的车干活。

“老赵,你这车真稳!” 王大伯坐在副驾驶,攥着烟袋锅,“一袋棉花一百多斤,换我家三轮车,早晃得不行了。”

确实,花冠底盘扎实,走乡间土路也没怎么颠簸。

到收购站,收棉花的师傅围着车转一圈,笑着说:“小伙子,你这车保养得好,看着比我家新车还精神。”

那趟我赚了六十块,虽不多,但攥着皱巴巴的钞票,我心里比蜜甜——

这是我转业后第一笔收入。

回到家,我把钱递给我妈,她数了三遍,眼圈发红:“六十块!比我卖一天菜还多!”

“这车就是咱家的福星。” 我爸摸车头,手指轻轻蹭车漆。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运输生意慢慢有了起色。

花冠皮实耐用,拉化肥、送种子、载老乡去县城看病,啥活都能干。

有次,镇上砖厂急要一批水泥,其他货车都去外地了,只有我有空。

砖厂老板看我花冠,有点不放心:“小伙子,你这车能拉水泥吗?一袋一百斤,要十袋。”

“您放心,保证没问题。” 我拍胸脯保证。

装完水泥,车胎都压得有点扁,引擎却还稳。

送到砖厂,老板看着卸下的水泥,竖大拇指:“好车!以后砖厂活都找你!”

从那以后,砖厂运输活几乎都包给我,我每月能多赚一千多块。

还有一次,半夜两点多,邻村李婶突然砸门,哭着说她孙子发高烧,烧得糊涂了,要去县城医院。

当时村里车都没在,只有我的花冠停在院子里。

“李婶,别慌,我这就送你们去。”

我套上衣服就往外跑,发动车子时,仪表盘的灯在夜里很暖。

那晚下着小雨,乡间路又滑又黑,我把车灯开到最亮,握方向盘的手沁满了汗。好在花冠刹车灵敏,过水坑时没打滑。

凌晨三点,我们总算到了医院,孩子及时挂上了吊瓶。

李婶攥着我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老赵,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

“都是邻居,应该的。”

我笑着回应,心里却暖烘烘的 ——这车不光帮我赚了钱,还救了人。

村里老人都说我这车有“灵性”,遇急事从不掉链子。

有人念叨:“老赵,你这战友真实在,两万八卖你这么好的车,打着灯笼都难找。”

每次听到这话,我都会想起周磊,心里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他不光给了我一辆车,更给了我一条谋生的路。

慢慢的,我在县城有了点名气,生意越来越好。

从拉农产品到帮小工地运建材,我的月收入从几百块涨到了三千多。

“儿子,你现在一个月赚的钱,比我种一年地还多。”

我爸捏着我给的生活费,笑得合不拢嘴。

“都是托了周磊的福。” 我摸着方向盘,心里盘算着,要是能再见到他,一定要好好谢他。

我妈在旁边插话:“有空给周磊打个电话,请他来家里吃顿饭啊。”

“我也想,可他的电话早就打不通了。”

我有些遗憾 —— 转业时周磊留的手机号,没几个月就停机了。

03

2013年,我结婚了。妻子林芳是县城小学的老师,说话温温柔柔的,第一次坐我的花冠,也没嫌弃车旧。

“虽然车有点老,但挺干净,看得出你很用心。” 林芳坐在副驾驶,手指轻轻碰了碰中控台上的摆件 —— 那是我从部队带回来的小模型。

“那当然,这可是我的宝贝。” 我笑着给她讲这车的来历,讲我和周磊在部队的日子。

林芳听得眼睛红红的:“你这个战友真够意思,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请他来家里做客。”

“我也想,可他在广州,我连他具体在哪都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 —— 这几年,我一直想联系周磊,却始终没消息。

2015 年,我儿子出生了。

那天凌晨,我开着花冠把林芳送进医院,看着儿子皱巴巴的小脸,我在心里默默念叨:周磊,谢谢你,要是没有这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急。

儿子满月时,我抱着他坐在车里,指给他看方向盘上的划痕—— 那是当年周磊拉练时蹭到石头留下的。

我想着,等儿子长大了,要把这车背后的故事讲给他听。

从 2014 年起,我就没停下找周磊的脚步。

先是托在广州打工的老乡打听,可广州那么大,叫周磊的人又多,哪那么容易找到。

2016 年,有个老乡说,他在广州一家电子厂里见过个叫周磊的人,年龄和我描述的差不多,说话也是我们老家的口音。

我一听就激动了,特意请了假,坐高铁去了广州。

我在电子厂门口守了三天,每天从早上八点等到晚上九点。

第三天傍晚,终于看到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走出来,身形和周磊很像。

我跑过去,声音都在抖:“请问,你是周磊吗?”

那人回头看了看我,摇摇头:“我是周磊,但我不认识你。”

我仔细一看,虽然眉眼有点像,却根本不是我认识的周磊。

心里的劲一下子泄了,只能拖着行李箱,落寞地回了家。

2018 年,又有个朋友说,他在广州一个建筑工地上见过个叫周磊的人,会修汽车,和我描述的很像。

我又跑了一趟广州,在工地里找了两天,结果还是空欢喜 —— 那个周磊,比我认识的周磊大了十岁。

“老公,别这么折腾了。” 林芳看着我晒黑的脸,心疼地说,

“也许周磊不想被找到呢?他帮你是真心的,可能不想让你觉得欠他的。”

我想了想,觉得林芳说得有道理。周磊那人,向来默默帮忙,不喜欢张扬。

可我心里的坎过不去,他帮了我这么多,我连句正经的 “谢谢” 都没说过。

2020 年,我在网上发了寻人启事,把我和周磊的故事写了下来,还附了当年我们在部队的合影。

帖子发出去后,收到不少回复,有人说感动,有人说帮我打听,却都没找到周磊。

2022 年,我甚至联系了县城的电视台,想通过媒体找他。

记者对我们的故事很感兴趣,做了一期专题节目。

节目播出后,我接到十几个电话,有说认识周磊的,有说能帮我找的,可最后都没了下文。

林芳看着我一次次满怀希望又一次次失望,劝我说:

“别找了,也许这就是缘分。只要你记着他的好,就算见不到面,也对得起这份交情。”

我点点头,心里却没放弃—— 我总觉得,总有一天能见到周磊。

随着时间推移,花冠也开始出小毛病。

2017 年,发动机大修一次,花了五千多;2020 年,变速箱出问题,又花了八千;2022 年,刹车系统全换,再花四千多。

每次修车,林芳都有点心疼钱。

“这车修起来太费钱,不如换辆新车吧。” 林芳捏着修车账单,皱着眉,

“咱们现在条件好了,也买得起新车。”

“不行,这车不能换。” 我把账单叠好放进抽屉,

“这是周磊给我的,有特殊意义。”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周磊说不定早忘了你了。” 林芳有点不高兴,

“儿子都上小学了,每次放学都不想坐这车,说同学笑话他的车老。”

我没反驳,这种感情没法跟她解释。

在我心里,这车不是冰冷的钢铁,是我和周磊的青春,是我最难时的希望。

而且,我总记得周磊当年的话:“别轻易把这车卖了。”

有时候,我会盯着方向盘发呆,琢磨周磊当年为啥这么便宜卖我车,为啥特意叮嘱我别卖。

难道,他有话没说?

04

2023 年,花冠已经开了十三年,车漆斑驳,内饰也老化了。

儿子每次坐上车,都会抱怨:“爸爸,咱们啥时候换新车啊?小明家的车都是电动的。”

我蹲下来,摸着儿子的头:“孩子,新车虽好,但这辆车陪爸爸走过了最难的时候,它的价值,不是新车能比的。”

儿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手摸了摸中控台上的划痕:“那我以后不抱怨了。”

2023 年冬天,花冠的暖风坏了。

每次开车,我们都得裹着羽绒服,林芳冻得直搓手,儿子也感冒了两次。

“老赵,你到底要固执到什么时候?” 林芳终于忍不住发火,

“为了一个可能早忘了你的人,让全家人跟着受罪,值得吗?”

我沉默了。我知道林芳是为了这个家好,可我就是舍不得。

最后还是妥协:“再修一次,要是还不行,再说换车的事。”

2024 年春天,我花了一万五,给花冠做了全面翻新 —— 换了新座椅、修了引擎、重新喷了漆。

看着焕然一新的车,我心里踏实多了:“这下,应该能再开几年。”

林芳看着车,语气也软了:“只要不折腾就行。”

可没等我高兴多久,夏天刚到,空调就出了问题。

正午的太阳把车厢晒得像蒸笼,开着窗也挡不住热浪。

儿子坐在后排,小脸通红,一个劲喊热。

“师傅,您给看看,这空调怎么回事?开了跟没开一样。” 我把车开到常去的修理厂,师傅掀开发动机盖,皱着眉检查半天。

“老款花冠的空调系统本来就老,你这又用了这么多年,不少零件都老化了。”

师傅直起身,擦了擦手上的油污,“现在这型号的配件不好找,我先拆开面板看看内部,说不定是管道堵了。”

我点点头,心里直打鼓,站在旁边看着师傅忙活。

只见他拿着专用工具,小心翼翼地撬开空调面板的卡扣,“咔嗒”“咔嗒” 的声响在安静的车间里格外清楚。

“这面板装得真紧,” 师傅一边撬一边念叨,“看这痕迹,好像从来没拆过。”

我心里也纳闷—— 周磊当年说空调刚修过,难道这么多年都没出过问题?

正想着,最后一个卡扣终于撬开,师傅手一抬,空调面板应声而下。

就在这时,一个用黑色塑料袋紧紧裹着的东西从面板后的夹层里滑出来,

“咚” 的一声掉在地上,袋口露出的胶带已经泛黄。

我和师傅都愣住了。

“这啥啊?怎么藏在这儿?” 师傅弯腰捡起塑料袋,递到我手里。

我的手突然开始发抖,十五年前的画面一下子涌进脑海——

周磊当年坚持两万八卖我车,反复叮嘱我别卖,还有他过户时复杂的眼神……

难道这里面藏着答案?

“师傅,您先忙别的,我出去看看。” 我攥着塑料袋,脚步发虚地走到修理厂外的树荫下。

夏日的风带着热气吹过来,我却觉得后背发凉,手指笨拙地撕开缠了好几圈的胶带。

当我看清袋子里的内容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塑料袋里先掉出来的是一封叠得整整齐齐的信,信封上的字迹我一眼就认出来,是周磊的字,一笔一画都带着股军人的硬朗,上面写着

“致老赵:见信时,车该好好修修了”。

落款日期是 2010 年 3 月 19 日,正是我们去车管所过户的前一天。

我的手指抖得厉害,连信纸都快捏不住。

十五年了,我以为早把当年的细节记不清了,可看到这行字,周磊蹲在宿舍捆行李的样子、车管所里他低头塞信封的动作、大巴车远去时他扒着玻璃挥手的画面,一下子全涌到眼前,鼻子酸得发疼。

我深吸了口气,慢慢展开信纸。纸页已经有点发黄,边角也微微卷起,周磊的字迹在上面格外清晰:

“老赵,当你拆开这封信,估计这车已经陪你跑了不少路。

我知道你转业回县城不容易,家里有老人要照顾,自己又好面子,就算难也不会跟人开口。”

“当初说两万八卖你车,不是跟你客气。

我查过县城的二手车价,这车最少能卖五万,可我知道你手里就那点积蓄,多一分你都拿不出来。

你要是知道我白送你,肯定不肯要,所以才想着这么办 ——

你给我的那两万八,我一分没动,跟我多添的两千凑成三万,都藏在空调里了。”

看到“三万” 两个字,我手里的信纸 “哗啦” 响了一声。

难怪当年他接信封时指腹顿了一下,难怪他反复叮嘱我别卖车,原来他早就把心思藏在了这里。

我低头看了看塑料袋,里面果然还有一沓用橡皮筋捆着的现金,红色的钞票边缘已经有点褪色,却像带着温度似的,烫得我手心发颤。

05

“我要去广州的事没跟你说实话,其实不是跟老乡找活干,是我妈查出了病,需要长期治疗。

我怕跟你说了你会担心,更怕你把积蓄拿出来帮我,你自己还等着钱过日子呢。”

“这车是我攒了两年津贴买的,每次拉练回来,我都把它擦得干干净净,想着以后能开着它带爸妈去转转,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交给你我放心,你是个踏实人,肯定能让它派上用场。”

“还有,别想着找我。我换了手机号,也没跟老乡说具体地址,就是怕你找到我又要还钱。

咱们是过过命的兄弟,这点忙不算啥。

你要是过得好,我就比啥都开心;要是过得不好,拿着这笔钱再谋个营生,别跟自己较劲。”

信纸的最后,没有落款,只有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跟他当年在部队里给我画在笔记本上的笑脸一模一样。

我盯着那个笑脸,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 一声掉在信纸上,晕开了一小片墨迹。

“老赵?你没事吧?” 修理厂的师傅不知啥时候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瓶矿泉水,

“看你在这儿站半天了,脸都白了。”

我赶紧把信和钱塞进塑料袋里,擦了擦眼泪,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往下滑,却没压下心里的热乎劲。

“没事,师傅,就是想起点以前的事。”

师傅看了看我手里的塑料袋,又看了看车,笑着说:

“这里面肯定是啥宝贝吧?看你紧张的样子。当年卖你车的人,对你是真上心啊,还把东西藏这么隐蔽。”

“是我战友,过命的兄弟。” 我声音有点沙哑,指着那辆花冠说,

“这车陪我跑运输、送病人,帮我撑起了整个家,我以前总觉得是我占了他便宜,现在才知道,他是把心都掏给我了。”

师傅叹了口气:“这样的兄弟可遇不可求啊。那你现在打算咋办?还找他不?”

“找!必须找!” 我攥紧了塑料袋,心里的念头格外坚定。

以前找周磊,是想还他钱、跟他说声谢谢;

现在找他,是想告诉他,我没辜负他的心意,我过得很好,还想问问他妈妈的病怎么样了,想跟他再喝顿酒,就像当年在部队外的小饭馆里那样,聊聊这些年的日子。

我回到车里,把塑料袋小心地放在副驾驶座上,又摸了摸方向盘上的划痕。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中控台上的小模型上,暖洋洋的。我发动车子,花冠的引擎还是像以前一样稳,没有一点杂音。

回家的路上,我给林芳打了个电话,把找到信和钱的事跟她说了。电

话那头沉默了半天,然后传来林芳带着哭腔的声音:

“周磊真是个好人,以前是我不懂事,总劝你换车,以后咱不换了,好好保养,等找到周磊,让他看看这车还好好的。”

“嗯,” 我笑着说,“我还得让他看看咱儿子,看看咱现在的日子,让他放心。”

挂了电话,我又给以前的战友打了个电话,把周磊信里说的事跟他说了,问他知不知道周磊妈妈的情况。

战友想了半天,说:“好像听说过周磊妈妈身体不好,不过他那时候没跟我们多说,只说要去广州打工。

对了,我前阵子跟广州的一个老战友联系,他说他们厂里有个做饭的师傅,也是咱们老家的,好像跟周磊是一个村的,要不我帮你问问?”

“真的?那太谢谢你了!” 我心里一下子亮堂起来,好像看到了希望。

过了两天,战友给我回了电话,说那个做饭的师傅确实认识周磊,还说周磊妈妈的病后来控制住了,周磊现在在广州开了家小修车行,就在白云区那边,还说了具体地址。

我当天就跟林芳商量,想马上请假去广州。林芳一口答应:

“你去吧,家里有我呢,儿子那边我跟他说,他肯定也想看看帮过咱们家的叔叔。”

06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塑料袋里的信和钱,还有当年我和周磊在部队的合影,坐高铁去了广州。

高铁飞快地往前跑,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化,我手里攥着那张合影,照片上的我们穿着迷彩服,笑得一脸灿烂,心里又期待又紧张。

到了白云区,我按照战友给的地址找过去,那是一家不大的修车行,门口挂着“周磊修车行” 的牌子,门口停着几辆待修的车,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正蹲在地上修轮胎,背影看着有点熟悉。

我深吸了口气,慢慢走过去,声音有点发颤:“周磊?”

那个男人回过头,脸上沾了点油污,眼角有了细纹,可那双眼睛,还是跟当年一样亮。

他看到我,愣了半天,手里的扳手“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

“老赵?你咋来了?” 他站起来,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咋找到这儿的?”

“找了你好多年,”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跟当年在部队里一样,“终于找到你了。”

周磊笑了,眼角的细纹挤在一起,还是当年那个憨厚的样子。

“快进来坐,我这就去给你倒杯水。”

修车行里很干净,墙角放着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桌子上还放着一本修车手册。周磊倒了杯热水递给我,又找了块布擦了擦手上的油污。

“你这些年过得咋样?” 我先开了口,把塑料袋递给他,

“当年你藏在空调里的信和钱,我修空调的时候找到了。

周磊,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这些年该咋过。”

周磊接过塑料袋,打开看了看,又把它递给我:

“这钱你拿着,我现在日子过得挺好,修车行虽然不大,但能顾得住家,我妈身体也好多了。

当年给你,就是想让你过得好点,现在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不行,这钱我必须给你,” 我把塑料袋推回去,

“当年你帮我,不是让我欠你人情,是让我好好过日子。现在我日子过好了,这钱你得拿着,就算我跟你还个情。”

我们俩推来推去,最后周磊拗不过我,只好把钱收了起来。

“那行,这钱我先收着,等你下次来,我请你喝酒。”

“好,必须喝!” 我笑着说,把那张合影递给他,

“你还记得这张照片不?当年咱们在演习场边上拍的,你还说等退伍了要一起去旅游。”

周磊看着照片,笑了:“咋不记得?那天你还把水壶落在演习场了,回去找了半天才找到。”

我们俩就坐在修车行里,聊着当年在部队的日子,聊着这些年各自的生活。

我跟他说我开着花冠跑运输,跟他说我结婚有了儿子,跟他说儿子知道这车的故事后,再也不抱怨车老了;

他跟我说他在广州的日子,跟我说他妈妈的病,跟我说他开修车行的不容易。

聊着聊着,天就黑了。周磊关了修车行的门,拉着我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饭馆,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瓶啤酒。

“来,老赵,干杯!” 周磊举起酒杯,“祝你日子越过越好!”

“干杯!” 我也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也祝你生意兴隆,阿姨身体健康!”

啤酒的泡沫沾在嘴角,有点苦,可心里却甜得很。

我看着眼前的周磊,突然觉得,这么多年的寻找,值了。

有些情谊,不管隔了多少年,不管隔了多远的路,都不会变。

吃完饭,周磊要送我去酒店,我摆摆手说:

“不用,我自己溜达回去就行,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开店呢。”

周磊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这上面有我的手机号和微信,以后常联系,别再像以前那样,找不到人了。”

“好,常联系。” 我接过名片,小心地放进钱包里。

走在广州的街头,晚风轻轻吹过来,带着点暖意。我掏出手机,给林芳打了个电话,跟她说我见到周磊了,他过得很好。

“那就好,” 林芳笑着说,“等你回来,咱们带着儿子请周磊来家里吃饭。”

“嗯,一定。”

挂了电话,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

我想起了那辆花冠,想起了周磊藏在空调里的信和钱,想起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原来,真正的情谊,从来不是轰轰烈烈,而是在你最难的时候,有人悄悄给你搭了一座桥,让你能稳稳地走过去,还怕你知道了会不安,特意把心意藏在你看得见却想不到的地方。

我想,等我回去,一定要把这辆花冠保养得更好,让它陪着我,陪着我的家人,也陪着我和周磊的情谊,一直走下去。

声明:情节部分属虚构。所有人物、地点和事件均为艺术加工,与现实无关,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请理性阅读。